中国式领导力：修己安人、内圣外王之道／孔云中

　　我们仅以“垂裳而治”为例来领略一下《易经》的智慧，以及中国式领导力的丰富与精彩。

　　“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3］533这句话所描述的是上古时代的三位帝王管理国家的情景，这一描述极为传神，垂下衣裳端坐在那里就实现了天下大治。然而作为领导者的帝王何以能够垂裳端坐、无为而治呢？其关键就在于后面这一句，叫作“盖取诸乾坤”，意思是说，想要达到无为而治这种极为高明的领导和管理境界，领导者需要取法天地乾坤之道。“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易知，坤以简能。”［3］493天道主管一切生机原始的契机，地道发挥作用而使万物生成。天道凭借变化来主管一切，地道凭借简易而成就事物。如果领导者能够“取诸乾坤”之道，那么黄帝、尧、舜三位远古圣王所垂下的“衣裳”就不能仅仅被作为“器物”来认识，更应该被当作一种“象”来理解。因此，“垂衣裳”的领导思想就有了“简易、变易、不易”的《易经》“三易”之深刻的精神意涵。

　　一是简易。“易简之善配至德”，乾坤的易简乃是一种至高的德性，虽然简易，却致广大而尽精微，囊括万有，“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垂衣裳取法乾坤，正具有一种易简的精神，包含“无为”之义，都意味着不妄为、不造作的领导和管理方式。这体现出垂衣裳蕴含着易简精神，倡导作为领导者的圣王、君主应如天地一般承载、保护、生养百姓和万物。这就是“垂裳而治”所蕴含的简易精神。

　　二是变易。衣裳在远古时期是界定文明和野蛮的符号，是区分不同等级和身份人物的象征，是礼乐区分万物而构建起的共同秩序的物化表现。黄帝、尧、舜三位远古圣王正是顺应社会发展变化，制定了以“衣”“裳”为主要代表的礼仪制度，并垂范天下，由此治理好家国社会。这里体现的是领导者与时偕行的变易精神，在变易中垂范和维持秩序，从而让变易与之共存，让秩序呈现活力。这就是“垂裳而治”所蕴含的变易精神。

　　三是不易。不易可以理解为领导者对平衡、稳定和秩序的恒久不变的追求。世界纷繁复杂，万物周流变化，领导者何以在其中寻求平衡、稳定和秩序？“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3］493三位远古圣王通过垂衣裳来分辨上下贵贱的尊卑秩序，效法乾坤以示万民，进而使天下臣民达到各安其分、各尽其职的秩序井然的平衡稳定状态。这就是“垂裳而治”所蕴含的不易精神。

　　因此，《易经》倡导作为领导者的圣王要“取诸乾坤”，从而实现“垂裳而治”。乾坤之道就是天地之道，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涵盖万有、无所不在，内涵极为丰富，智慧难以估量，仅从《易经》的一句话已可窥见一斑。本文将要构建并提出的“中国式领导力”的概念和整体模型就是从《易经》中的乾坤之道所引申而出的。

　　（二）古代中国的治理之道：皇、帝、王、霸

　　中国式的领导和管理智慧可以追溯至《易经》，后世儒、道、墨、法、兵等诸子百家都有各自的侧重点。在实践应用中，中国古人往往根据所处时代和社会的现实状况并而用之，最为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