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工智能辅助行政决策的理性冲突与功能调适／张　进

　　（二）行政决策的价值理性构造

　　人工智能的强大算力在推动民主决策、公平决策方面取得了不可忽视的成就。行政决策的对象是社会公共事务，这决定了行政决策目标和过程的公共性价值追求，即要寻求最大多数人利益的满足。因此，在公共性的价值目标指引下，行政决策过程的民主性与结果的公平性成为行政决策的首要价值理性诉求。

　　其一，人工智能通过重塑行政决策主体推动了行政决策民主化的价值理性发展。人工智能对行政决策民主化的提升作用主要在两个方面得以彰显：一方面，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为公众参与行政决策提供了新的渠道和方式。通过在线政务、社交媒体、一体化政务平台等以人工智能技术为依托的决策过程平台化构建，强大的平台算力对数据的收集、转换和分析更为全面，有助于公众更加便捷地了解政策信息、表达意见和建议，增强了决策的民主性。另一方面，这种行政决策过程的平台化趋势有助于改变传统行政决策主体的地位，即行政决策受众逐渐成为行政决策主体。在传统行政决策模式中，行政组织及其工作人员是行政决策的唯一合法主体，但人工智能环境下数据信息环境的开放使得政府的信息垄断地位被打破，公众逐渐成为信息源流的中心。通过把握这种信息主动权，在许多情境中，公众已经从行政决策的被动接受者转变为行政决策议程的主动推动者。

　　其二，人工智能算法通过公正的决策环境塑造提升了行政决策公平化的价值理性程度。人工智能决策增强行政决策公平程度的推理逻辑是：作为一项严格依照给定算法程序运转的机器，其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减少人的主观歧视因素，因而可以增进决策的公平程度。有研究者认为，人工智能算法有利于确保行政决策公正化，因为以往决策过程往往受到情感、情绪的左右而存在偏见、歧视，从而损害了行政决策的公正性与客观性，而基于技术中立原则的算法决策模型则可以通过预先设定的算法程序抛弃人情、关系等人为复杂性因素，客观公正地做出决策，避免了行政决策过程的专断和恣意。［14］人工智能决策过程的透明性、可控性越高，且算法决策规则与人类决策规则的一致性越强，就越能提升公众对行政决策的公平感知。［15］这些研究结论实际都指向了人工智能技术对公正、客观的行政决策环境塑造，有助于行政决策公平的价值理性构建。

　　（三）行政决策的主体理性释放

　　人工智能作为一项“人为的”强大信息分析处理系统，目的是实现提升人类生产生活活动质量的“为人的”目标，因而其内在蕴含着推动人的发展的主体理性诉求。从历史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