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之“道”对西方管理科学的启发／蔡觉敏

　　二、重视现世过程的道家无为式管理

　　过程哲学强调事物发展是一个本身就有意义的过程。以过程哲学看“道”，“道”就存在于事物进行的过程中，而不是远离现世人间的静止而超越的法则，其动力来自事物自身，不为外力所改变。尊重“道”，一是关注现世生活的管理，二是让事物遵循自身规律发展，做到无为而治。

　　首先，道家更看重现世活动，而不是超越的法则。这恰好能够弥补笛卡尔哲学的不足。笛卡尔认为现世只是暂时的表象，其背后的真理才是超越而永恒的。怀特海的过程哲学挑战了这一切：“整个宇宙是由各种事件、各种实际存在物相互连接、相互包含而形成的有机系统。……构成宇宙的基本单位不是所谓原初的物质或物质实体，而是由性质和关系所构成的‘有机体’。”［6］从过程哲学出发，动态的过程而不是静止的物质才是现实世界的真正组成部分。比较哲学家安乐哲先生也侧重于从过程哲学角度阐释《道德经》：“恰恰，在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只不过是永无止息、跌宕流转的人类经验之流。”［7］基于此，安乐哲提出过程产生现象，而现象又生成新的过程，因此，事件与现象背后并没有另外一个超越的原则，现象是事件内部各种力量间的相互作用形成的，过程与原则是一体的。以过程哲学视角下的道家思想诠释管理行为，管理行为的侧重点有了不同。管理过程与管理原则并不是像世俗与神圣那样二元对立的，而是原则就存在于现世过程之中，过程与原则并存。例如，在《领导之道》中，“道可道”被翻译为“Tao is a principle， creation， on the other hand， is a process”（道是原则，是创世，又是过程）。由此，人们认为：“原则和过程，方式和内容，所有的创世都依照‘道’进行，别无其他……原则和过程密不可分，只有冥思方能得之。过程是原则的体现，人只要冥思即可了解这一原则：所有的过程呈现了潜在的原则。”［8］道是过程与原则的统一，这决定了管理者应关注管理过程中的现象，从中发现、总结管理原则，而不是以僵化的规则作为管理的依据。

　　其次，与将“道”视为事件相对应，管理者认为道家式管理是在管理过程中无为而无不为。过程哲学强调事物内在的互相关联推动了事物的发展，道家思想则认为万物发展缘于自身阴阳的相互作用。以此看管理，人们应该让管理活动自然主动地展开，应意识到企业运行有着内在规律（道），应该让员工的个性需求、工作风格按自身规律呈现出来，而不是将秩序施加于他们之上。“我现在试图让事物按其自身发展和变化，既不去施加外力让它变化，也不将变化看成需要克服的障碍。”［9］事物发展是一个自然的进程，让事物自然发展，在管理中顺势应变，不做出极端或过于快速的反应，这方法看似消极，实则极为有效。由此，《领导之道》提出工作是推进过程和平息冲突，反对过分干预。著名的《道德经》的译者米歇尔在《真正的力量》中也提出，聪明的管理者促进而不是强迫群体工作过程的开展。

　　意识到“道”就是顺应过程中不断的“变”，体道管理者就不会先验地规定组织的发展道路，而是根据每个时间点不同因素之间的特定关系预测事件趋向，并根据企业发展情况决定对策，这就是所谓的灵活性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