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式治理：乡村社会冲突的解决策略／马 磊 刘 芳 　　

　　（一）M村环境整治过程中的现实性冲突

　　项目开展初期，M村的村委会行使管理村庄事务的权力。在上级政府层层下达政策命令时，村委会应当协助政府在村庄中执行相关政策，于是，M村村委会协助上级政府部门在村庄中动员村民拆除废旧猪舍以改善乡村人居环境。部分村民听到村广播后，开始拆除废旧猪舍，领取拆除补助金，全力配合村委会工作，与村委会之间没有产生任何冲突。

　　养猪是M村村民的一项重要经济来源，即使村委会给予了相应的废旧猪舍拆除补助，M村部分村民仍然拒不执行。在项目执行的前期，村委会尽力动员村民拆除废旧猪舍，采取发放补助金的形式鼓励村民积极响应上级政策，村委会成员执行政策的参考点并不是村民的收益问题，而是能否扮演好基层政府代理人角色。此时，部分村民由于切身利益受到损害，对村委会的工作采取不支持态度，因而导致两者之间发生冲突。这种冲突是对目标追求的不一致造成的。

　　2020年4月中旬，M村迎来乡镇政府的例行检查，查看村庄中废旧猪舍的拆除情况。截至例行检查，M村废旧猪舍拆除工作完成不到二分之一，剩余尚未拆除的家庭有的因为还需再次养猪，有的持观望态度，有的只是对补助金的数额不满意。村委会由于没按时完成上级任务，受到乡镇政府的批评。在检查过程中，乡镇政府联系执法队人员强行拆除村头几户较为明显的猪舍，警告村民若早日自行拆除还能领补助金，若经乡镇政府检查出来被执法队强行拆除，则一律没有补助金。乡镇政府的暴力执行和取消补助金的消息使得原来持观望态度和对补助金不满意的部分村民拆除了废旧猪舍。村民对乡镇政府的暴力执行和村委会的不予理会态度虽不满意，但还是选择服从，这样就产生了村民与村委会和乡镇政府间的弱冲突，即现实性冲突。

　　（二）M村环境整治过程中的非现实性冲突

　　M村的村委会在乡镇政府暴力拆除废旧猪舍以后，与村民之间的沟通仅限于告诫村民早日拆除猪舍、领取补助金，限期内不拆除的猪舍均会拍照留证，由村委会统一拆除并上报乡镇政府，不予发放补助金。与未拆除村民多次沟通无果后，村委会开始效仿乡镇政府暴力拆除猪舍，在此过程中，部分村民开始联合抵抗村委会的强拆行为。村委会成员本由村民选举产生，现在村委会与乡镇政府一起站在村民对立面，使得村民产生被剥夺感，这种被剥夺感主要来自村民的自我感知和村民对自己选举出来的村委会不能保护自身权益的失望，于是，产生被剥夺感的村民更愿意用极端手段处理问题，冲突因此升级。

　　M村废旧猪舍的强拆活动历经村民围攻挖掘机、将村委会强拆行为拍摄成视频上传抖音平台，以及有村民想要殴打拆除猪舍的工作人员等过程。村民的行为由最开始的服从的行动逻辑，逐渐转化为“闹大”的行动逻辑。村委会对村民拆除猪舍的态度由最初动员村民积极自主拆除到后期效仿乡镇政府强行拆除村民废旧猪舍，且在村民采取一系列非理性行为后仍然实施拆除行为，以尽快完成上级政府的任务，其政策执行的参考点为村委会的绩效考核而非村民利益。因此，双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