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变迁中的西方民主困境及其协商转向／李鑫诚

　　事实上，人类从集体导向到个体基础的转变是一种历史的必然，个体性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要因素。现代社会的个体性并非只是人类理性构建的结果，它离不开人类历史自然演进的作用。它的出现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经历了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生机勃勃的个体多样性将带来多姿多彩的不同人生，它实现了社会中的个体自由，“而人愈是自由，他本身就愈是独立自主，愈是会善意对待他人”［1］，从而有利于社会和谐与国家整合。总之，泯灭个性的千篇一律是传统封闭社会的一贯特性，它终将阻碍社会的发展和繁荣，现代多元社会中的个体成长与个性多样才是社会活力的标志，才是历史前进的方向。

　　（二）从排他性到包容性的社会特征转变

　　诞生于十七世纪中叶的《威斯特伐利亚和约》不仅创造了国家间的和平，产生了民族国家的雏形，同时也带来了有关国家主权的讨论，使得人民主权的理念逐渐取代了君主主权的观念。事实上，近代的民主政治制度就是建立在主体族群主导的民族国家基础之上的。同质性政治文化强调社会中多数人的意志，压制或忽视少数族群的声音，对外来的或本土的少数族群采取排斥态度。然而，现代社会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下已成为多元化群体共存的社会，现代的民主国家也成为了多族群国家，为实现社会各部分的整合，追求同质社会的民族自决逻辑已不可行，对待少数族群只能坚持多元共存的包容性态度。当然，这种包容在现代社会的民主制度中有其限度，多元群体被强调在遵循国家法律的条件下活动，族群认同不得与国家认同相抵触，所有亚文化群体和组织都要承认共同的政治文化，因为民主制度中的公民资格是各民族实现其美好生活愿望的条件，它能够成为有效团结不同族群的一体化力量。

　　尽管如此，排他性作为民主政治的副产品，依然可能存在于多元化的现代社会之中。现代的民主政治内部存在着包容性本质和排他性冲动之间的张力。包容性意味着人民主权的彰显，即强调所有公民的权利和认同；而排他性则是民主规则本身要求的高度的相互理解、信任、认同所带来的［2］。当然，包容性在现代社会中尤为重要，因为在科技发展、国际交流和经济全球化的作用下，形成了多样化的职业、文化等组织，民主政治若要保障所有公民的权益，就要面对比在同质社会中更多的难题，更需要将异质性的多元组织纳入政治体制中来，将它们之间的冲突化解或控制在可预期的范围内。然而，排他性作为公民高度凝聚力和普遍政治认同的副产品，在一定程度上也成为某些民族国家维持其民主政治稳定的策略选择，因为“如果社会是一个各个部分都已经彻底分化的系统，那么新的因素一旦卷进来，就会扰乱原有的和谐状态，就会破坏原来的各种关系”［3］。

　　（三）从物质到意识的社会价值转向

　　人们的价值观随着社会的发展而改变。在西方民主国家中，人们的价值观已经从对物质主义价值观的关心转移到对自我实现的后物质主义价值观的重视，继而形成了更加多样性的价值观念，即从物质主义的、着重工作的和热心公益的价值观念，转向重视个人满足、闲暇以及“物质的、知识的和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