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避型街头抗议对社会稳定的影响趋向分析／王奎明 孙小淇 　　

　　在上海金山PX项目事件中，民众集会抗争现场非常有序，笔者现场观察发现，环保NGO现场提供免费的水和食物，部分民众根据需要自觉排队有序领取，并未出现假期商品打折般的疯抢场面。另外，集会现场有环保人士自觉携带工具打扫卫生，保持现场整洁，目的就是“让政府看到，我们不是刁民，不是无理取闹，我们是在依法表达自己的诉求”。其次，从抗争直接目的而言，民众与环保NGO是为了引起高层领导和社会的广泛关注，给当地政府施压，力促邻避设施搬迁或者停建。这一点，已有案例的抗争经验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催化作用。

　　（三）抗争结果——就事论事的典型逻辑

　　从抗争结果来看，更加明确了民众与环保NGO的维稳共识。在上海金山PX项目事件中，数万民众走上街头，抗议活动持续数日，最终上海市委书记、市长明确项目停止上马后，抗议活动才得以平息。值得关注的是，金山区是上海的化工厂集中区域，近年来，金山民众对于日益恶化的环境质量非常不满，认为自身健康已经无形中受到了损害，并且认为化工厂直接导致了金山的“癌症村”现象。多年来，金山民众一直要求政府治理金山的环境污染问题，而新的化工项目的上马终于点燃了民众的情绪。也就是说，民众的抗争行为实际上是几十年来积累的怨与恨的爆发。那金山PX项目事件出现后，民众的核心诉求到底有哪些呢？据天涯舆情中心统计，从2015年6月22日至6月25日，也就是金山PX项目事件抗争最高潮时段，民众的核心诉求仍仅仅围绕计划上马的邻避设施展开，并未涉及诸如关停部分已有化工设施、健康赔偿等方面的内容。7月2日，上海市委书记、市长要求“认真负责地回应金山广大干部群众合理诉求，切实加大环境保护和污染治理力度”。在得到了上述口号性的回应后，民众的抗争活动也彻底结束，并且在民众中充斥着抗争胜利的喜悦。

　　综上分析，民众与环保NGO的维稳共识确实存在，本文提出的两个研究假设均不成立。就实质而言，民众参与街头抗议活动更大意义上是发泄积累的怨恨与不满，无意对抗争活动和议题进行进一步的扩展和延伸。所以，我国邻避型街头抗议对于社会稳定而言起积极的正面促进作用。

　　四、结语

　　本文通过理论与案例两方面的深入分析发现，我国邻避运动中的街头抗争行为，是一种典型的就事论事式的抗争，抗争议题仅限于所针对的邻避设施本身，并未拓展到其他社会议题，而这一结果的形成根本上源于多主体间“维护社会稳定”这一根本性共识的存在。这一共识成为多元主体核心利益连接的纽带，也为多元主体间倡议联盟的建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由此，对于政府而言，应该理性审视民众的街头抗议活动，貌似激烈的街头抗议活动不会对社会稳定造成威胁，民众街头抗议实际上是其压力与怨气的“出气阀”，而这恰恰是有利于社会稳定的。

　　从邻避运动科学治理的角度而言，地方政府应着力寻找齐美尔所说的“积极整合”的突破口。笔者认为，突破口就是邻避设施规划建设过程中决策过程的有序开放，引导公民理性参与其中，进而消除不必要的猜忌与误解，实现邻避运动的科学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