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避型街头抗议对社会稳定的影响趋向分析／王奎明 孙小淇 　　

　　【摘  要】近年来我国频繁发生的邻避型街头抗议活动对于社会稳定而言是正面促进还是负面冲击？学术界对此存在两种泾渭分明的观点。对于该问题的回答应该从理论与现实两个层面展开。首先，基于理论层面分析发现，邻避运动中的政府与邻避设施承建单位、民众与环保NGO分别组成的两大次级联盟存在建立倡议联盟合作框架的基础性共识，即维护社会稳定；其次，基于事实层面研究发现，邻避型街头抗议活动的抗争策略为典型的依法抗争型，利益诉求导向为典型的就事论事型，民众抗争行为是典型的积怨发泄型。所以，邻避型街头抗议活动实际上是正面促进了社会稳定的实现。

　　【关 键 词】邻避运动；街头抗议；社会稳定；城市治理；倡议联盟；政府；政策

　　【作者简介】王奎明（1985— ），男，上海交通大学中国城市治理研究院助理研究员、博士，研究方向为邻避运动；孙小淇（1988— ），女，青岛科技大学高密校区计算机系讲师，研究方向为社会抗争、基层治理。

　　【基金项目】上海交通大学民意与舆情调查研究中心“2019年中国城市居民环保态度调查”

　　近年来，邻避运动在我国频繁发生，成为我国社会生活中的一个核心关键词，与邻避运动相伴而生的另一个关键词是街头抗议。大量案例表明，相比于制度内渠道抗争，激烈的街头抗议往往可以更为直接、有效地影响政府决策以致邻避项目流产，所以邻避运动中街头抗议已经成为民众首选的利益诉求表达方式。邻避运动遭遇的另一个核心关键词是社会稳定。由于社会转型引发的群体性事件大量出现，维稳已经成为各级政府的重要工作。那么，街头抗议与社会稳定这两个关键词之间是什么关系呢？进一步来讲，街头抗议对于社会稳定的影响是正面促进还是负面冲击呢？

　　本文试图回答的问题是我国频繁爆发的邻避型街头抗议对于社会稳定到底是正面促进还是负面冲击。本文将结合全国民调数据与典型案例对于该问题进行深入系统分析。

　　二、理论层面——倡议联盟合作框架的构建

　　理论层面的分析，笔者借助于立足多元主体互动的倡议联盟框架（Advocacy Coalition Framework 简称ACF）展开。倡议联盟框架提出之初所针对的就是环境问题，在实践中运用最为成功的也是环境问题，所以倡议联盟框架对于分析和解释邻避运动具有与生俱来的天然优势。就本项研究而言，邻避运动本身包含了多元主体，并非简单的民众与政府两大主体的互动，而多元主体间又存在着多种利益联结。那么包含民众、政府在内的多元主体是否可以建立倡议联盟？假如在街头抗议活动之后，倡议联盟依然可以构建，那么邻避型街头抗议活动对于社会稳定而言是正面促进是还负面冲击？

　　（一）倡议联盟实现的两个基本命题

　　1.政策子系统的存在

　　倡议联盟框架之所以称之为联盟，就是因为政策子系统的存在，合理界定政策子系统是倡议联盟最重要的方面之一。笔者认为，宏观来讲，政策子系统包括两个维度，一是政府维度，即具体公共政策涉及的政府层级和部门；二是社会维度，包括来自公共部门、准公共部门、私人部门的参与者。政策子系统可以被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