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独立与监管：智库建设的政府途径/王秀芬

　　“智库在发展过程中最为人所诟病的是各种条条框框的限制。”［2］要使智库获得独立性，以自由公正之形象参与到国家治理体系中，从政府层面来说，就是要加快改革具有事业单位性质的政策研究机构，将其推向市场，推向更广阔的国计民生领域，而不是让其仅仅做政府的附属物。首先，我国半官半民性质的智库非常多，一直以来受庇于政府，已经形成相对稳定甚至具有惰性的生存态势，若是将其猛然全部推向市场，突发而来的生存困境会断送智库的生命力。因此，政府应当循序渐进地对挂靠在政府部门下的事业单位性质的政策研究机构施加压力，采取多项奖惩措施，促使其增强对政府政策的研究能力，努力将其塑造为具有品牌效应的政策研究机构。在这一过程中，不能为国家治理决策助力、依然保有惰性或竞争能力不强的官方或半官半民性质的智库将被淘汰，而那些被政府择优保留下来的政策研究机构则因具备了高速发展的潜力而逐渐获得了与政府脱钩的条件。政府对这类有潜力的机构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给予若干年的部分财政支持，逐渐将其培育成独立的智库。其次，获得独立的智库被推向“思想市场”。“思想市场”如同经济市场一样，遵循优胜劣汰的竞争规律。在“思想市场”上，各类智库机构会从各自的利益出发，为获得政府青睐而开展思想产品和决策服务竞争。众多智库通过竞争，会催生出一个看不见的市场化评价机制，从而实现对思想产品和资源的有效配置。被推向“思想市场”的智库获得了蓬勃的生命力和更广阔的生存空间，而政府与智库之间的关系也由原来的支配关系变成了平等合作的契约关系。政府需要利用市场竞争机制向智库购买决策咨询服务，即“政府为了解决重大问题，采用公开招标、邀请招标、竞争性谈判、单一来源等多种方式，向各类智库购买咨询报告、调研数据等不同的决策咨询服务以获得更优的政府决策方案”［3］。对政府而言，一切亟须解决的重大问题和涉及改革发展的重大任务都应当进入“思想市场”领域，将决策的要求、目的和可能性以课题的形式面向政府外部进行招标，吸引更多的智库献计献策。在理性层面上，参与到政府决策中的智库越多，呈现的方案越多，政府所做决策的科学性就越高。政府可以择优付费或根据政策的完成效果进行评估付费。为此，政府应建立公共服务采购基金，专门用于购买公共服务，为智库提供专项支持。政府作为决策购买方和实施方，根据智库提供的方案制定和实施具有针对性、前瞻性及储备性的政策，有力地促进了治理的科学化、民主化和公正化，而智库的意见和方案被政府采纳和实施，也使其真正获得了治理者的身份，即智库作为治理的主体，实现了自身的政治功能和政治价值。政府作为智库策略的需求者，智库作为政府决策的供给者，只有二者在“思想市场”中实现供求平衡，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治理现代化。

　　需要强调指出的是，政府对智库独立性的培育，并不是真的要将事业单位性质的政策研究机构彻底甩掉，从而在政府与智库之间划清界限。事实上，政府使智库脱离政府职能部门，正是为了更好地利用智库，更好地与智库之间进行密切合作，更好地激发智库的生命活力，使其成为无须迎合、无须依附、具有独立价值、真正代表公共利益的国家治理主体。

　　三、规范“思想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