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当代中国民主的“双层构建”／梁承碧

　　首先，引进民主的“双层构建”概念有助于更深入地把握当代中国民主构建的复杂性。一方面，民主形式不可能仅仅局限于选举，发展多样性的民主形式是必要的。从契合国家构建的民主来看，民主构建需要满足政治整合与社会治理的需要。从这个角度看，选举只是承担了其中部分合法性功能。我们应该看到：选举的作用是有限的，其他更多的民主形式贡献了其独特的作用。比如，依托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制度而发展起来的协商民主制度明显具有政治整合功能，实现了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及其所代表的社会力量的团结，同时也通过集思广益实现了科学决策，从而优化了社会治理。另外，从苏联引进的“五年计划”发展模式，在党的领导下逐渐实现了决策的民主化、科学化，成为中国民主中一种颇为重要的民主形式，这种民主形式明显契合拥有稳定的政党权威的国家结构。可见，基于国家构建的需要，构成当代中国民主的民主形式必须是多种多样的。另一方面，民主化的路径也显示出其复杂性。从契合国家构建的民主来看，对各种民主形式的创造和运用都是依靠中国共产党来推动的，并且其推进路径主要是自上而下，而不是自下而上的。从作为生活方式的民主来看，其推进路径也不是自下而上的，而是横向推进——从农村村民自治向城市社区自治、企业职工代表大会制度建设的推进就显示出这一路径。当然，这种横向推进以后还要继续扩展，其方向就是党的领导下更多的“行业自治”［8］。

　　其次，引进民主的“双层构建”概念有助于科学地把握和促进当代中国的民主化进程。从国家构建与民主构建的关系来看，国家构建在逻辑上具有优先性，契合国家构建的民主构建实际上就是国家构建的继续，所以，契合国家构建的民主构建在有序的民主化进程中具有优先性，作为生活方式的民主则处于跟进性的地位。但从现实的相互关系看，契合国家构建的民主构成中国式民主的主体，决定了中国式民主的特殊个性；作为生活方式的民主则构成其社会基础，为其提供社会心理文化的支持。故而，两者的发展可以起到相互支援、相得益彰的作用。当然，两者需要遵循不同的策略。契合国家构建的民主建设既要发扬已有的民主传统，又要着力于根据不同领域的具体特点开发新的民主形式。契合国家构建的民主建设主要由中央自上而下推进，这是比较容易根据治理需要进行有序安排的。作为生活方式的民主，其动力主要来自民间，民主的构建需要民众自身的需要和自觉，故而不能简单地由中央强制推行。

　　再次，引进民主的“双层构建”概念有助于理解和分析选举民主形式在当代中国民主中的发展问题。长期以来对于选举在中国民主中的地位，人们的认识不够清晰。尽管现在已经放弃了“选举是民主的本质”的传统观点，但过分推崇选举的认知惯性还是难以清除的。比如，谈起民主，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选举，在多种民主形式已然发展起来的情形下，人们仍然缺乏对这些民主形式的理论认知，这就是佐证。还有观点认为，在当代中国选举民主的发展存在困境，因为中国缺乏选举的历史传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