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元老和继任青年领导关系特征及处置方略——以张昭和孙权关系变化为例／李家海

　　二、四种冲突

　　由于传承有序，换领导没有引发骚乱。然而创业元老和二代领袖的磨合必不可少，特别是张昭和孙权，年龄、个性、追求、认识不同，造成二人关系的持续波动。举足轻重的关键人物同步行进是江东朝野乐意看到的，相持不下易导致动荡，朝局不确定则易变生肘腋。

　　首先是代际冲突。孙权的两个爱好：饮酒和打虎，张昭均表不满。孙权曾“临钓台，饮酒大醉”，“使人以水洒群臣曰：‘今日酣饮，惟醉堕台中，乃当止耳。’”，张昭批评说：“昔纣为糟丘酒池长夜之饮，当时亦以为乐，不以为恶也。”［1］1221说得孙权默然，有惭色，酒会不欢而散。打虎爱好更让张昭不满。连曹操都知道孙权好打猎，写信说：“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1］1118孙权有冒险天性，打猎时多次有老虎窜近冲击到马鞍，张昭脸都变色了，上前说：“将军何有当尔？夫为人君者，谓能驾御英雄，驱使群贤，岂谓驰逐于原野，校勇于猛兽者乎？”孙权虽口头认错，手上却不停，继续制造射虎车，偶尔有突然脱群的野兽冲击车子，孙权亲手格杀，乐此不疲。建安二十三年，孙权犹亲自乘马射虎于亭。张昭谏诤，孙权知道对错。张昭之子张休谏止打猎，孙权专门告诉张昭以示赞许。黄初二年八月，孙权下令说：“顷闻诸将出入，……不从人兵，甚非备虑爱身之谓。……宜深警戒，……副孤意焉。”［1］1121知易行难，爱好难舍。孙权即位时仅十九岁，打猎喝酒，几近胡闹，张昭无可奈何。

　　其次是个性冲突。张昭“辞气壮厉，义形于色”［1］1242，孙权“性多嫌忌，果于杀戮”［1］1149。二人性格同质化严重，常常正面对抗。公孙渊称藩，孙权要派员行赏，张昭公然反对。后来公孙渊翻脸，侵吞财货，孙权追悔，屡次示好，亲自登门，僵持了很久，孙权深刻自责，张昭才勉强上朝。意见不合就动刀封土放火，不是领导者对待创业元老的妥当行为。自己正确，不上朝、不见面、不回应，不是创业元老对待青年领袖的正确态度。

　　再次是追求冲突。孙策的理想是成为像齐桓、晋文那样的君王，孙权初见鲁肃说，“孤承父兄余业，思有桓文之功”［1］1268，亦可证明。孙权后期理想更为高远，企图称帝。他与扶南、林邑、朝鲜等国来往，七次派员联合辽东（建安年间、黄龙元年、嘉禾元年二年四年五年、赤乌二年），都出自统一天下的动机。他宽慰朱桓“孤当与君共定天下”［1］1314，称赞贺齐“今定天下，都中国，……非君谁与”［1］1379，明显不局限江东。鲁肃曾劝他“建号帝王以图天下”［1］1268，他称帝时当众说：“昔鲁子敬尝道此，可谓明于事势矣。”［1］1272建安十三年曹操南下，“诸议者皆望风畏惧，多劝权迎之。惟瑜、肃执拒之议，意与权同”［1］1117。孙权向周瑜说：“子布、文表诸人，各顾妻子，挟持私虑，深失所望。”［1］1262，颇有微词。称帝时不忘当面讽刺张昭：“如张公之计，今已乞食矣。”［1］1222张昭下江东避战乱，得到孙策信任，以孙权托付：&ld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