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强人”到“常人”——法治视野下的政治转型

　　“强人政治”以强制和权威推动社会变革，现实功效不容忽视。然而从长远看，“强人政治”带有明显的人治色彩，与现代社会发展大趋势背道而驰，固有弊端在改革建设过程中不断显露。促进民主法治成长，开启“常人政治”时代，势在必行。

 

　　一、“强人政治”转型顺应历史发展趋势

 

　　纵观历史，任何一次改革大变局中，都离不开“政治强人”的作用。社会变革的需求只有通过强有力的执政者意志，才能转化为切实可行的政策和行动，才能冲破各种利益集团的重重阻挠得以顺利实施。特别是当今中国，在取得高速发展、全面进步的同时，也面临很多问题。比如，官员作风问题不容忽视，精神懈怠、能力不足、消极腐败、脱离群众的危险日益凸显；国际金融风暴下，经济领域面临一次重新洗牌；社会保障体系尚未健全，社会不平等和贫富差距拉大，等等。这些问题利益交织，错综复杂，需要依靠强有力的手段和较大的权威推动解决。

　　然而，“强人政治”缺乏持续推进改革的内在品质。马克斯·韦伯把政治分为三种类型：超凡魅力的政治、传统型政治和法理型政治。在他看来，魅力型统治内部缺乏稳定的组织机构和程序，缺乏基于专业技术的职业人员，一旦社会革命或变革基本完成，社会进入相对平稳发展的阶段，魅力型领袖就会因为没有了“英雄的事迹”而难以“获得和保持他的权威”，势必会走向常规化。更何况，魅力型领袖的个人生命总是会终结的，需要有新的领导人。如果要继续保持魅力型统治，新领导人就必须有魅力，但是魅力不像财产或职务那样可以继承或指派，毕竟这是一种非常个人化的东西。如果将魅力同职务等同起来，那么这里的“魅力”就失去了原来的意味。

　　“强人政治”更是一柄双刃剑。一旦“政治强人”的强势超越政治、社会、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将带来政治的背叛、经济的腐败、道德的沦丧和社会的灾难；一旦“政治强人”的权力疏于规范和调控，便有可能导致集权和专制，背离现代社会发展的方向。超凡魅力的政治或者说“强人政治”只是一时的，它或者回归传统政治，或者走向现代政治即法理型政治。

　　法理型政治是民主法治政治，其表现是普通公众按照一定的民主程序参政议政，实现对公共权力的制约，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常人政治”。“强人政治”转型为“常人政治”，符合时代发展趋势。历史和国内外经验表明，“强人政治”被动或被迫转型，会引起社会冲突，增加转型成本；只有顺应历史，主动转型，才能规避动荡，让社会有序进入宪政民主体制。

 

　　二、“强人政治”转型适应当代中国现实

 

　　中国改革是由“政治强人”开启并推动的，但随着改革步入深水区，需要将“强人政治”纳入法治轨道进行规范，并最终转型为“常人政治”。

　　（一）保证改革方向，避免专权腐败

　　“强人政治”的一大特征在于，国家精英手中掌握着绝对过硬的“权把子”。因为这种治理模式完全依靠自上而下的强制性来制定与执行改革政策，用强制力包裹改革内容，凭借强大的权力打破改革的抵制力量。然而，大权独揽具有先天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