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衣（中篇小说梗概）

　　一

　　清晨，石井煤矿工会主席何自知急匆匆地向矿上走去。
　　石井煤矿坐落在石井镇上，是一座年产３４万吨原煤、拥有１６００多人的中型煤矿，虽开采已有３０多年的历史，但在全局７个煤矿中储量却很大，有２亿吨，局里正做着企业改制、增加产量、提升生产能力的打算。
　　何自知在工会只是正科级副主席，工会主席让纪委书记兼着，纪委书记基本不过问工会的事，却是副矿级，拿着十几万的年薪，而何自知却不能享受这个待遇。工作都是自己干，矿上却这么不看重自己，令他有些气愤却说不出口。何自知知道自己５０岁了，再不往上挪挪，恐怕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所以工作起来总不敢大意，唯恐有个闪失连这点希望也失掉。
　　何自知来到煤矿招待所，３８岁的年轻矿长陈正东从会议室里走出来说：“职校王校长的父亲昨夜去世了，你代我办一下吧。”
　　工会掌握着内部办事的尺度，矿级领导和中层干部的直系亲属死亡的，工会送花圈，代领导付烧纸钱。何自知打通矿党委书记冯希泉的手机，汇报王校长家的丧事，冯希泉说按惯例办吧。他又给几位副职领导打招呼，都说让他代办。冯自知放下电话自嘲道：“我成何代办了。”

　　二

　　冯希泉书记给何自知安排：“春节前这两天把走访的事办了吧。一些重点户你亲自去，听说困难户今年情绪比较大。”
　　走访慰问本是送温暖做好事，近两年却成了负担，慰问对象感激的话越来越少，冷嘲热讽指桑骂槐越来越露骨。有的接过钱说一年要有１２个春节就好了，有的说这才几个钱，你们都开多少？官不打送礼的，送给他东西再招骂，世界真是翻了个个儿。何自知吩咐参加走访的人都要换装，把皮衣羽绒服脱下来，一律穿窑衣（煤矿工作服），缩小与困难户的差距。
　　在尴尬和无奈中，何自知带领工会的老罗、老曹终于完成了原定两天的走访计划，最后走进了东宿舍区秦师傅的家。何自知对带过他下井采煤的秦师傅始终很敬重，每年都亲自登门看望，另外还送两瓶自己花钱买的好酒。
　　何自知轻轻推开门，屋里漆黑。他伸手拉亮电灯，发现躺在床上的秦师傅正要翻过身来，就帮助他靠着床头半坐着。秦师傅说：“病还是那病，喘不上气……”
　　当年秦师傅剽悍异常，百斤重的水泥柱子别人两人抬一根，他两只胳膊夹两根竟健步如飞。他下井干活不惜力，一进采煤面就赤膊上阵，最终落下哮喘病，强壮汉子彻底被疾病打倒了。
　　秦师傅忽然说：“自知，我问你，矿是不是要卖给私人了？”
　　“你说的是企业改制吧。”
　　“不管是什么名义，反正要归个人了。”
　　何自知的确没有听说矿山要卖给个人，只知道这次企业改制矿长陈正东绝对控股，但方案还没定，便安慰道：“国企改制是大势所趋，是深化企业改革，提高生产效率……”
　　“别说那些。”秦师傅说，“只要对国家有利就好。矿山从小到大死了多少人啊，要不是为了国家谁愿去死？我没死也只剩半条命。”
　　何自知转过脸去，用手抹去眼窝的泪水，只好告辞了。走到门口又被叫住了。
　　“自知，你给我找套窑衣，我穿。”
　　“行，等等我给你送来。”
　　“新的，没人穿过的。”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