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之间（中篇小说梗概）

　　范红旗尽量把语气放轻松，笑着说，那你也知道得太多了，太详细了，跨行业呀。霍山把桌子上的笔、墨水瓶、烟缸，还有烟卷，像摆棋谱一样都摆在眼前，用手指点着说，整个社会就像人的七窍一样，表面上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名称不一样，样子不同，功能不同，但实际上它们是相通的，都是连着的，嘴里吃辣的呛着了，眼睛也会流泪。范红旗说，你都快成哲学家了。霍山说，哪里，我不过就是那“眼睛”罢了，嘴巴吃了辣东西之后，眼睛光流泪，但尝不到味道。

　　五

　　海景县学生午饭集体中毒事件，正像范红旗预测的那样，根本没有完结，不光是有学生家长到报社反映问题，还有人给市里写了信，说要彻底揭发这件事情的黑幕。本来中毒这件事和范红旗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已经双脚拔出了烂泥塘，但没想到市局领导班子重新作了工作分工，由邹局长提议，让范红旗抓体卫口，这样中毒事件就像范红旗养熟了的一只鸽子，转来转去，又重新飞到了他的身边，并且比过去麻烦还要大。也就是说，这次有人要让他的双脚重新插入烂泥塘里，他想拔也不能拔了。这让范红旗感到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感觉非常不好。

　　他想下把赌注，豁出去了，干脆实事求是地在阳光下操作这件事。但就在这时，霍山给他打来电话，暗示他千万不要有冲动行为，要“顾大局”。这使范红旗联想到前不久他去海景县了解中毒事件所经历的那种风平浪静，看来，在那次他去海景县之前，可能就已经有人替他做好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安排，但这样的安排是好是坏，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现在看来，还真是说不好。

　　就在范红旗苦思苦想琢磨下一步该如何安全地迈步时，妻子淑芸突然给他打来电话，让他快一点来医院，刚说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当时范红旗正在邹局长的办公室里，听邹局长对他第二次去海景县的工作嘱咐。范红旗放下手机，对邹局长说，我父亲可能……不行了。邹局长愣了一会儿，说，怎么会这样呢？你去吧，到医院后给我来个电话。范红旗知道邹局长说这话的意思，赶紧接过话头说，只要我爹没大事，我回来就走。

　　范红旗去不了海景县了。当他一头大汗地赶到医院时，父亲已经停止了呼吸。

　　范红旗以“父亲去世，自己身体欠佳”为由请了假，一直没有上班。就这样，阴差阳错，调查海景县学生中毒事件顺理成章地交给了别人，范红旗在有意无意间做了一个旁观者。邹局长来看他，看到他躺在病床上闭眼吸氧的情景，也无可奈何，只好嘱咐他好好养身体。父亲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帮助了范红旗，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避风港。

　　躺在病床上的范红旗明白，现在事情太复杂了，必须知道进退，有些责任是不能担的，而且不能轻信任何一个人，必须和所有的人保持一定距离。就说海景县的学生中毒事件吧，那个小赵——他多年的助手，也曾是他比较相信的人，竟在这件事上也和他说了谎。小赵把中毒学生分在了好几个医院看病住院，而只让他去了一家医院，让他看了病症最轻的几个学生。这是他最近通过多种渠道才了解清楚的。他还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