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之间（中篇小说梗概）

　　一

　　父亲腹泻脱水，后来又发起高烧，被范红旗强行送进了医院。这一次，范红旗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一边，在医院一连陪了父亲两天。

　　以前，范红旗很少来父亲这里，不是他不孝顺，是因为他在县教育局工作，离市里有一百多里地，再加上他工作、家庭的担子一年比一年重，所以发展到最后，一年也就来个一两趟。去市里开会时，范红旗有时也会找时间去看看父亲，但父亲每次都像赶鸭子一样往外轰他。每次去，父亲都黑着脸说，忙你的去吧，你把工作干好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父亲曾任市教育局的科长，是个耿直的人，敢于亮出自己的观点，敢于争论，敢于负责，也敢于相信别人，为自己想要做的事一往无前，永不后悔，光明磊落。对这一点，范红旗很佩服，但自己并不这么做，他觉得小心谨慎、考虑周全才是为官之道。两年前，范红旗从县教育局调到了市教育局，一年前又当上了副局长，工作千头万绪，再加上他是走一步想十步甚至百步的人，所以工作上的事占去了他的大半时间。

　　第三天早上，父亲正在输液，范红旗的手机振动，他忙走出病房接电话。原来是邹局长的电话，让他马上到局里，说有一个紧急会议。邹局长又问他是不是让局里派人照看他的父亲。父亲住院这件事，范红旗只和邹局长一个人说了，他不想让局里的其他人知道，不然的话，父亲的病房就会变成鲜花的海洋，也会变成食品仓库，他还会见到许多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接到许多特别的“慰问”。他不想自己像一根线一样在被人友好地“慰问”中不得不与许多人连接起来。再说，父亲也不喜欢那样。

　　范红旗对邹局长说，我有安排，现在马上就到局里。他给妻子淑芸打电话，让她来医院照顾一下，然后直奔局里。

　　二

　　原来，在范红旗两年前工作的那个海景县，发生了一起集体中毒事件，一所小学的五十多名学生因食物中毒被送进了医院，局里决定马上派一名副局长带队前去处理。会上邹局长提了想法，考虑到范红旗曾在海景县工作过，人熟地熟，尽管他不负责这方面的工作，建议还是由他带队。

　　邹局长还有半年就要退到二线，局里谁都知道，他在悄悄地培养自己的接班人，今天将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范红旗去处理，莫非邹局长是有意要在众人面前树立范红旗的威信，把范红旗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作一次与众不同的展览？

　　邹局长用手捋了一下少而黑的头发，语调温和地问范红旗有什么困难。人们把目光聚焦到范红旗这里，一时间会议室鸦雀无声。五十八岁的邹局长头发虽然有些稀，却比墨还黑，没有一根白发，局里曾有人悄悄地在背地里说邹局长的头发是染的，但他本人从来不承认。他不止一次地在公开场合以玩笑的口吻说，头发黑，就是因为身体好嘛，我这身体敢和四十岁的人叫板，不行就掰手腕比试比试。当然，最后没有人跟他比试，都说邹局长就是身体好，真是没得比呀。

　　范红旗望着邹局长的黑发，快速地做着分析，他不认为这是给他一次展示能力的机会，相反，极有可能是要把他往泥里踹。范红旗非常清楚，这件事肯定会牵扯到很多人，说闹大就闹大，要是再死了人，甚至还有可能会转变成一个重大事件。谁具体去管这件事，谁就会担上大责任。这种事就像一个烂泥塘，只要把脚插进去，就轻易拔不出来，即使拔出来，也会沾上一脚一身的污泥。其实这件事本应属主抓体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