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中篇小说梗概）

　　一

　　夜已经很深了。阳城市政府大楼里一片寂静。

　　市长廖志国准备在阳城搞一座地标性建筑，集体育、演艺、会展于一体，按照国际一流水准规划、设计、建造，甚至连名字都想好了——“鲲鹏馆”。

　　作为秘书，黄一平自然得随侍左右，有时就像今天这样，廖市长把他叫到面前，两个人随便聊聊天，权当休息放松。

　　“这个建筑，将来不仅要成为本市、本省的标志性建筑，还要成为长三角、东南沿海甚至南部中国的一个地标。”廖市长显得极度兴奋，两眼大放光彩，又道，“我发现阳城太平静、太平淡、太平庸了。我就是要用这个工程出来搅局。如果通过这个项目，能把整个阳城搅动、带动起来，引发一次思想大解放、观念大更新、发展大跨越，那也就功德圆满了。”

　　廖市长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黄一平似乎也慢慢领悟到一些玄机——这个体量、造价庞大的“鲲鹏馆”计划，也许并非心血来潮临时起意，而是经过了深谋远虑，深藏了弦外之音，甚至抱有一箭多雕的期望。

　　回到市政府两个多月，黄一平感觉自己与廖市长之间已经越来越默契了。事实上，廖市长当初亲自拍板，决定让黄一平担任秘书，并且官升副处级调研员，不仅在机关里引发了强烈震动，也令黄一平本人深感突兀。

　　八个月前，阳城市府换届在即，正值省里研究确定市长人选，有人举报了时任常务副市长冯开岭的若干问题。当时，作为冯市长秘书的黄一平为形势所迫，主动承担了全部责任，受到党内警告处分，由市府调至党校后勤处。

　　廖市长选择黄一平做秘书，让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按照通行规则，廖志国异地任职，又是新官上任，应该与此前阳城官场的是是非非彻底撇清，绝对不会、也不应该主动介入。谁知，他竟相继放弃了多名试用秘书，决定起用受到处理的黄一平。廖志国的这一举动，实乃官场之大忌。

　　廖志国倒是在某次闲聊中，偶然提及起用黄一平的动机，说：“我对秘书的要求，文字水平、协调能力等方面的才能固然重要，忠诚却是放在第一位。”

　　廖市长人在阳城，家仍然在阳江，他一般会在周六晚上回阳江，周一早晨赶到阳城来。黄一平经常接送廖市长，很快便成了阳江廖府的熟客，更是最受女主人欢迎的客人。廖市长的夫人苏婧婧貌似柔弱，反倒是个控制欲特别强的女人，况且，苏婧婧对阳城官场的热情，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丈夫。

　　苏婧婧毕业于省工艺美术学院，现在是阳江文联专职副主席。廖家的房子占了一个四层公寓的整整一个单元。苏婧婧的工作室在四楼，其中一半是工作间，堆积着画画、写字用的工具、材料，另一半做了储藏室，摆放着好几只红木架子，里面全是玉石、瓷器、古籍、字画之类。

　　别看廖志国在外边很强势，可是进了家门，却一改常态，基本上除了微笑，多数时间处于无语状态。通过几次接触，黄一平慢慢也弄清了一些端倪——原来，苏婧婧的父亲是廖志国人生路上的第一个伯乐，也是他仕途上的第一架云梯。后来，随着苏父官升副县长、县委副书记、书记，廖志国也一步步跟着坐了快车。

　　二

　　廖志国的“鲲鹏馆”计划之所以此时推出，是因为阳城的政坛结构，已经处于对自己较为有利的状态。一方面，市委书记洪大光因为长期与原任市长丁松斗法，导致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