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发言人（中篇小说梗概）

　　李涧峰沉思半晌才说：“这不是证据。这件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按工作程序，你没必要非告诉我的，你应该上报看守所领导。”

　　田昭昭瞪大眼睛看着他：“我当然要报领导。可是，你不是发言人吗？这种事儿你不得发言啊？”

　　很快田昭昭就把车开到了市公安局门口。李涧峰下车，而田昭昭愣着不说话，好像在想什么事。这对这个总有点吊儿郎当的人来说很难得。李涧峰看着田昭昭，突然想，这年头儿，逼得每一个人都不得不变复杂啊。

　　四

　　李涧峰去找小陈副局长的时候，提前做了些准备工作：看了电视台新闻的录像。这是他定的规矩，谁值夜班谁负责把早晚两次新闻节目录下来，他一上班就可以看到。掌握情况之后，他很快就把新闻稿拟好了，很简短，但字斟句酌，尽量做到天衣无缝。最后，他让内勤小赵起草新闻发布会通知，只要局长定了调，发布会随时可以开。按部就班做完这些事，他拿着稿子来到小陈副局长门前，就听见小陈副局长正扯着嗓子骂人。

　　李涧峰转身要走。这个时候不适合进门，进去也是找挨骂，里边正在挨骂的人脸上也不好看。可他刚转过身去，就听见屋里“啪”的一声，是电话机摔在机座上的声音。原来陈副局长在打电话。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敲门。

　　“进来！”屋里的声音仍然很不耐烦。李涧峰推门进屋，屋子里烟雾弥漫，他看见小陈副局长端坐在办公桌后。小陈苦着脸说：“一宿没睡。”他搓搓脸，打起精神问道：“你来准是为了昨晚车祸的事，说说想怎么办？”

　　李涧峰把稿子放在他面前：“没别的办法，开发布会，规模尽量大，把主动权抢回来。”

　　小陈副局长一目十行地看了，抓起笔删改了两处，龙飞凤舞地签了字，说：“开！赶快！”

　　李涧峰就喜欢这种痛快的感觉，拿起稿子转身就走。刚要出门，一眼瞥见稿子上小陈副局长把“车速一百二”改成了“车速六十”，把“酒后”两个字给删掉了。他像被猛踏了一脚刹车，噔的一下就站住了。

　　车速是交通事故认定中最重要的因素。车速一百二，是马小丹在电话里告诉李涧峰的，应该没有错。李涧峰昨晚也去了现场，都是老警察了，大概情况他是看得明白的，一百二都是保守的测算了。可现在……而且，更重要的酒后驾车肇事，竟从这稿子上消失了！

　　“你还有事？”小陈副局长在背后问，语气里有一种警觉。都是聪明人，李涧峰立刻就明白了，小陈在注意着他对稿子更改的反应。说实在的，他本来还真的有事要说，可现在他已经不想把田昭昭告诉他的事向小陈汇报了。

　　李涧峰掏出手机，通知内勤小赵把会议通知发了，让记者们十点来参加新闻发布会。他刚挂了电话，手机就又响了，是《江洲新闻周刊》主编韩玲。

　　“别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韩玲说，“市里现在正有一场博弈。盘根错节的事儿，你我犯不着往里掺和。”李涧峰半天没说话。他举着手机，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雨。

　　新闻发布会很短，三百字的稿子，两分钟就念完了。李涧峰没给记者们提问的机会，念完稿就走。他从记者们眼里看出了一种不信任，而他只能回避。但是，有的事情是回避不了的。他刚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稳，门就被人猛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