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政府环境投资策略互动的机理及影响因素分析/张 悦

　　众所周知，中国环境投资的主体是中央政府，而资金的最终使用者则是各级地方政府，因此，探究环境投资的策略互动行为应追溯到地方政府间的相互作用，即地方政府竞争理论。地方政府理论源于Tiebout的开创性贡献，他认为，地方政府竞争能够提高政府效率。而Oates对这一观点持相反态度，他指出，地方政府竞争可能带来副作用，如导致公共品的供给不足。相对而言，国内对地方政府竞争的研究起步较晚，较为典型的是周业安和宋紫峰的研究，可将其研究成果归纳为溢出效应、财政模仿和标尺竞争。溢出效应指的是公共品的“免费搭车”现象，即如果某一地区增加某项公共服务支出，则支出的正溢出效应可能惠及邻近地区的居民；财政模仿主要指地区间相互模仿竞争对手的税收、投融资等财政政策，从而导致各地区间政策趋同；标尺竞争的含义是，处于信息弱势的民众会根据其他地方政府行为评价自己所在辖区地方政府的行为，从而促使地方政府以其他地方政府为标尺，相互模仿、学习和监督，从而提高地方政府运作效率和促进本地经济发展。然而，标尺竞争却在中国扮演着消极的反面角色，如地方保护主义和市场分割、重复建设、腐败、公共服务供给不足等。中国的现实国情是，在中国式标尺竞争下，当竞争地区提高或降低环境投资强度时，本地区将按照自身利益最大化原则，依据竞争对手的投资强度选择一个最优的环境投资水平，从而导致区域间环境投资的策略互动，这一结论得到了学者李猛、殷华方和鲁明泓的印证。因此，在中国式分权的现实国情下，趋利的地方政府在环境投资上存在一种策略互动，具体表现为地区间环境投资的相互模仿。

　　三、地方政府环境投资策略互动的影响因素分析

　　（一）腐败加剧了地方政府间环境投资的策略互动行为

　　就提供环境公共品而言，根据行政发包制理论，中央政府制定政策目标（污染减排量）并承包给地方政府，要求其按期完成，因此，中央政府是委托方，地方政府是受托方，治理的对象则是企业生产活动产生的污染物。根据委托代理理论和寻租理论，具备“政治人”和“经济人”双重属性的地方政府，利用中央政府的信息劣势，在市场中通过政府干预寻求租金，实现自身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的最大化。换言之，中央政府很难监督低层政府，地方政府容易受到利益集团的影响，与地方企业、经济精英形成互惠合谋。

　　那么，地方政府与企业的合谋如何影响环境污染？腐败又如何影响环境投资的策略互动行为？龙硕和胡军研究发现，在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存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企业为了扩大生产，具有向地方政府官员行贿的动机，旨在使政府放松环境管制和治理；地方政府为了实现政治和经济利益最大化，倾向于弱化环境管制以帮助企业扩大生产，从而形成地方政府和企业的合谋，最终加剧环境污染［1］。张俊和钟春平同样支持上述结论，他们研究发现，政企合谋显著驱动了工业废气和工业废水的排放量［2］，与此同时，袁凯华和李后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