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问手段的正当性

　　在传统社会里，对于那些力图有所作为的政治人物来说，常常面临着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实践告诉他们，如果要“做事”，那么在手段上就不能被捆住手脚。为了实现高尚的目的，“权”是必需的。所以，在传统社会改革家身上，人们经常看到不拘小节、任用酷吏、“同流不合污”等遭人非议的烙印。近代社会以来，人们吃政治人物“目的正确决定手段正确”的亏，以及由此受的苦，也不算少了。经过诸多教训后，在民主和法治社会，政治人物所受到的约束越来越多。越是在看似一些小事上对政治人物不依不饶，反而越说明了社会的成熟。一个成熟的政治社会，确定政治人物的行为边界便成了首要的任务。

　　这个时候，流行的一种说法认为，政治人物“做事”是最重要的，做事方式就不必过于较真。尤其是在官僚主义、人浮于事、跑官要官盛行的社会里，“做事”成了一种稀缺的品质，人们会格外容易被做事的政治人物感动，但人们同时也就忽略了轻视手段正当性给社会带来的伤害。社会的进步应当是目的正确和手段正确日益兼容的过程。再崇高的目的也不能掩盖手段正当性的重要性。当政治生活日益充满华丽辞藻的时候，人们有必要保持一份警惕之心，因为越是这样，很多手段越是秘而不宣。追问手段的正当性也就成了一剂清醒剂。

　　（摘自《南风窗》2012年第7期，赵 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