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说

　　五代时的冯道，是个圆滑的官吏。《旧五代史》说他“历任四朝，三入中书”。对冯道如何评说，非短文所能承载，且说一个与冯道有关但或系编造的故事。

　　据说冯道的一个门客为他讲《道德经》首章“道可道，非常道”。怯于冯道权势，要避他名讳，便把“道”字改为“不敢说”。结果首章念成“不敢说可不敢说，非常不敢说”。《道德经》念成这样，也算天下奇闻。其实，天下事没有什么不敢说或者不可说的，对言论设置这样那样的禁区，只是无能的劣招。同是读书人，李导去见冯道时，冯道说：“老夫名道，而且久居相府，你不会不知道，怎么你也名导，这合乎礼吗？”这个李导大声答道：“相公是无寸的道字，小子是有寸的导字，有什么不可以的！”
　　
　　人都有一张嘴，有嘴就有说话的需要和权利。禁止他人讲话是办不到的。即便强制，也必是“口虽不言，心实非之”，并不见得就是言论归于一统。要研究的只是应当怎样说，而不是冯道式的“不许说”或者门客式的“不敢说”。可惜历来总是权大的不许说，而权小的不敢说，弄得万马齐喑，了无生气。

　　（原载《领导科学》2011年1月上）